出品 | 子弹财经
作者 | 段楠楠
2023年1月4日，美国固态电池企业QuantumScape的无负极/固态电池样本在测试时，能够做到行驶50万公里，几乎不会出现明显的续航衰减。
在该消息刺激下，国内固态电池企业再次站上风口。1月5日，固态电池概念股赣锋锂业在上证指数下跌近1%的背景下，股价逆势上涨3.09%。
与QuantumScape类似，赣锋锂业固态电池仍在实验阶段，并未真正商业化。固态电池实验数据亮眼，短期内不会改变赣锋锂业的经营困境。
赣锋锂业最大的收入来源于锂资源开发。与众多资源类产品类似，碳酸锂也具有很强的周期性。在过去十多年里，赣锋锂业已经经历数次碳酸锂行业的“潮起潮落”。
行业兴起时，赣锋锂业年利润能突破200亿元，行业下行时，赣锋锂业也会出现亏损。为了减少锂周期干扰，赣锋锂业正在向产业链中下游延伸，计划将自身打造为锂资源“一体化”企业。
2023年前三季度，赣锋锂业布局的锂电池制造以及锂电池回收已经为公司带来数十亿收入。不过与公司超256亿元的总营收相比，赣锋锂业锂电池制造以及锂电池回收占比依然较小。
对赣锋锂业而言，想要弱化碳酸锂周期影响，恐怕还为时尚早。
1、股价缩水72%，江西前首富跌没433亿
说起赣锋锂业，必然离不开其创始人李良彬。2022年胡润百富榜中，李良彬以325亿元身家位列国内富豪榜155位，同时李良彬也是江西省首富。
除生产瓷器外，矿产以及有色金属冶炼也是江西独有的优势。在已探明的150多种矿产里，江西就有140种，其中全国前五位的有33种。因此，江西也拥有数量众多的有色金属企业。
在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下，1967年出生的李良彬在踏出校门那一刻便进入江西锂盐厂，成为一名研发人员。数年后，不到30岁的李良彬更成为了江西锂盐厂溴化锂分厂厂长。
上世纪90年代，由于高昂的提炼、制造成本，锂行业并不被看好。直到SQM（智利矿业化工）开发出盐湖提锂技术，降低了锂资源开发提炼成本，才让锂资源真正走入大众视野。
此事过后，在行业工作多年的李良彬意识到机会来了。1997年李良彬从江西锂盐厂辞职，次年便正式开启创业之路，承包了一家小工厂开始单干。
2000年，李良彬正式创立赣锋锂业。公司初期，由于技术短缺，李良彬到处招兵买马，甚至不惜从客户手里“抢人”。赣锋锂业现任副董事长兼总裁王晓申便是公司客户SQM的代理。
通过吸收众多人才，赣锋锂业在技术上有所改进，加上在江西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赣锋锂业也迅速发展壮大。2007年，赣锋锂业销售收入达到2个亿，净利润接近4000万元。
好景不长，2008年金融危机到来，下游需求急速萎缩。加上行业进入门槛低，不少竞争者加入锂系列产品生产，导致行业产能过剩。
2008年，赣锋锂业库存一度高达200多吨，折合人民币6000多万元，占当年营收的四分之一。由于产品滞销，彼时赣锋锂业账上只剩1000多万，随时都有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但由于公司发力技术革新，成为了国内首家掌握了“盐湖提锂”技术的企业，让赣锋锂业逃过一劫。
2010年，赣锋锂业正式登陆A股。此后多年，赣锋锂业一直稳步发展，到2017年，赣锋锂业已经成为年营收超40亿元，净利润超14亿元的大型企业。
虽然企业逐步发展壮大，但赣锋锂业依旧逃脱不了“锂周期”的宿命。2019年，由于新能源车补贴下滑，新能源车销量不及预期，碳酸锂价格出现大跌，赣锋锂业净利润下滑至3.53亿元。公司股价也从40多元/股，跌至10多元/股。
2020年，在“双碳”政策刺激下，新能源汽车销量猛增，碳酸锂变得供不应求，价格一路飞涨，赣锋锂业也再次享受到“锂周期”带来的市场红利，2022年，赣锋锂业年营收达418.2亿元，归母净利润超205亿元。
公司业绩暴涨反应到资本市场的结果是赣锋锂业股价暴涨。2019年，赣锋锂业股价还在15至16元附近徘徊，2021年8月公司股价最高触及157.40元/股，不到三年的时间公司股价累计涨幅超过10倍。
随着碳酸锂产能逐渐释放，加之新能源汽车销量不及预期，碳酸锂价格一路下行。2022年，电池级碳酸锂价格一度触及63万元/吨，截至2024年1月10日，碳酸锂期货价格仅为9.8万元左右/吨，跌幅超过80%。
在产品价格大跌的影响下，赣锋锂业盈利能力也开始变弱。2023年第三季度赣锋锂业实现归母净利润2.39亿元，同比大幅下滑95.91%。
在业绩下降的影响下，赣锋锂业股价从最高157.40元/股，跌至2024年1月10日42.87元/股，股价累计跌幅超过72%。
若按持股比例计算，两年多的时间里，江西首富李良彬财富蒸发超过433亿元。2023年李良彬江西首富的宝座也被晶科能源实控人李仙德夺走。
2、加码“一体化”生产，赣锋锂业转型在路上
在品尝到扩大生产带来的好处后，赣锋锂业开始加码锂资源产能开发。此外，为了减少“锂周期”带来的影响，赣锋锂业也在寻求产业链“一体化”布局。
2011年，赣锋锂业开始全球布局锂资源，2015年以后，赣锋锂业锂资源全球化布局加速。先后在澳大利亚、阿根廷等国家通过参股和包销的方式加码锂盐生产。
以澳大利亚Marion矿山为例，该矿山开采权由澳大利亚公司RIM掌握。2015年9月，赣锋锂业子公司赣锋国际以2500万美元收购澳大利亚锂矿企业RIM25%股权，此后经过多次增资，赣锋锂业持有RIM50%股权。目前赣锋锂业直接包销RIM49%锂精矿，并代加工剩下51%部分。
通过多次对外并购，赣锋锂业锂盐储量也在上升。数据显示，2022年赣锋锂业锂资源权益当量为4534万吨，赣锋锂业成为全球第一梯队的锂矿企业。
锂资源储备量的上升也让公司锂盐产能逐年提升。2017年赣锋锂业锂盐产量为3.89万吨LCE（碳酸锂当量），到2022年增长至9.7万吨LCE。目前，赣锋锂业仍在通过并购加码锂盐生产。
除加码锂盐生产外，赣锋锂业还在抓紧布局锂电池业务。2011年赣锋锂业成立子公司赣锋锂电来探索锂电池技术与发展。
后续赣锋锂电通过多次增资扩股引入了OPPO、长安汽车等二十多家战略投资者。目前，赣锋锂电产品有消费电子锂电池、储能电池以及动力电池等。
2022年，赣锋锂业动力电池/储能电池销量超过了6GWh。目前，赣锋锂业仍在投资扩产锂电池产能。截至2023年6月30日，赣锋锂业有6个锂电池生产基地以及6个正在规划的锂电池基地。根据相关机构预计，2023年赣锋锂业锂电池出货量将超过12GWh。
在锂电池持续扩产的背景下，赣锋锂业锂电池收入也在上涨。2023年上半年，赣锋锂业锂电池系列产品收入为40.85亿元，同比增长117.31%。
此外，赣锋锂业还布局了锂电池回收业务。根据赣锋锂业在2022年年报披露的信息，2022年赣锋锂业锂综合回收率已经达到90%以上。
目前，赣锋锂业已形成7万吨退役锂离子电池及金属废料综合回收处理能力。此外，赣锋锂业正在建造10万吨退役电池回收综合利用生产线，目前该生产线已经开始试生产。
不过布局“一体化”似乎仍未帮助赣锋锂业减弱“锂周期”波动带来的影响。2023年前三季度，赣锋锂业在锂电池收入大增的背景下，营业收入仍下滑6.99%，归母净利润更是大幅下滑59.38%。
由此来看，公司想要减弱“锂周期”带来的影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3、成本劣势明显，存货规模激增
对于赣锋锂业而言，加码“一体化”生产固然是好事，利用自身掌握的原材料，公司在锂电池生产成本上要领先其他竞争对手。
但“一体化”战略很大程度取决于新能源汽车销量以及竞争对手的产能扩张情况。
截至目前，不管是碳酸锂还是锂电池都出现了严重的产能过剩。截至2024年1月10日，电池级碳酸锂价格已经跌破10万元/吨，较最高时跌幅超过80%。根据机构预测，未来两年，电池级碳酸锂价格将维持在10万元/吨左右。
中电能协电池回收利用委员会产业研究部发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赣锋锂业碳酸锂生产成本在15.61万元/吨。这也意味着，现在10万元/吨的价格已经让赣锋锂业锂系列产品陷入亏损当中。
鉴于赣锋锂业锂系列产品收入占比过高，该业务亏损大概率会导致公司整体亏损。
此外，在碳酸锂的生产成本方面，赣锋锂业也并不具备优势。盐湖股份成本价不到3万元/吨，同为锂矿巨头的天齐锂业成本也只有7.49万元/吨，远低于赣锋锂业15.61万元/吨的成本价。
2023年第三季度，在碳酸锂价格大跌背景下，天齐锂业仍能实现16亿元以上的归母净利润，同期赣锋锂业只有1.6亿元。
目前天齐锂业、盐湖股份等锂盐企业仍在持续扩产。未来，锂盐产能严重过剩仍将持续。在行业产能过剩时，通常会经历一轮惨烈的行业出清，只有财务状况较好、生产成本较低的企业才能活到最后。
一方面，相较于天齐锂业、盐湖股份等竞争对手，赣锋锂业生产成本劣势明显；另一方面，其加码的锂电池业务也出现了产能过剩，因此公司销售并不通畅，赣锋锂业存货规模在快速扩大。
截至2023年9月30日，赣锋锂业存货规模为109.2亿元，而截至2021年末，赣锋锂业存货只有32.83亿元。此外，2023年同期另一锂盐巨头天齐锂业存货也只有33.76亿元，远低于赣锋锂业。
行业下行时，存货被动增加意味着公司销售渠道不通畅，并且会占用公司现金流以及影响后续产能安排。
目前来看，赣锋锂业现金流比较充足，资产负债率也不高，短期公司出现财务风险概率并不大。若碳酸锂价格继续下行，以现在赣锋锂业锂盐的产量以及不断扩大的锂电池产能，不排除公司未来会出现财务风险。
毕竟行业下行时，逆势扩产风险极大。天齐锂业就曾因为收购SQM将自己逼入“险境”。赣锋锂业是否会“出险”，「界面新闻·子弹财经」将保持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