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互联网江湖
作者:刘致呈
这两天萝卜快跑的事儿很火,私下里跟一个出行行业的朋友聊,他的一些观点很有意思。
朋友说,Robotaxi这么火最有危机感的其实不单是司机,更是打车平台,尤其是聚合打车平台。
原因就在于成本。
他说,做Robotaxi最优势的其实是自动驾驶公司和汽车厂商,因为他们有核心的成本优势。比如,网约车打10公里正常来说便宜的也得20块钱,萝卜快跑只要4块,这个成本优势是碾压式的。
这对于聚合打车平台来说影响更大。因为用户聚合打车的核心需求其实就是两个:比较价格,雨天不好打车。
Robotaxi本身就够便宜,大规模投放后价格也会更统一,比较价格这个需求可能就不存在了。而且Robotaxi能跑通的话,打车会更容易,雨天运力不够就多增加车辆投放,平台短时间招司机是不容易的,但如果只投车辆的话相对容易很多。
听完朋友的观点,我立刻就想到了高德。
高德作为阿里本地生活集团的关键,关乎着阿里整个本地生活商业板块未来的商业化,而打车业务又是高德重要的收入来源。如果这些影响真的发生,高德未来怎么办?阿里本地生活商业又该何去何从?
马云曾说,微信支付的上线,对于支付宝来讲,就是珍珠港事件,而如今,这一幕或将在高德地图上重演。
高德的“珍珠港”前夜
聚合打车是一门“躺着”赚钱的生意。
理论上,聚合打车平台,其实更像是一个“卖流量”的角色,高德这样的平台把流量卖给网约车服务平台,并从中获得收入,并不参与线下的运营服务。
也就是说,高德这样的聚合打车平台,是没办法完全控制服务质量的。
第三方投诉平台上,聚合打车平台的投诉量也是很高的,也有网约车司机偶尔向媒体抱怨聚合打车平台抽成高的问题,而且一些小平台有转单卖单的情况。这些都说明,聚合模式走到今天是存在不少问题的。
这些问题的存在,也增加了行业治理成本。比如,高德也曾因为不能有效核验提供服务的平台、司机、车辆资质等问题被执法部门约谈。
聚合打车模式这么多的弊端,单靠治理来解决很难。但未来的Robotaxi时代,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比如,在服务质量上,没有了司机这个变量,那么服务质量很容易就能做到标准化。再者价格上也会更便宜实惠。
可以说,Robotaxi落地之后,出行赛道洗牌是必然的。
这会产生两个重要的影响:
1 成本撬动下,新一波的补贴战可能会开打,聚合平台、网约平台的价格竞争力将面临挑战。
聚合打车平台在价格战时代是没有竞争力的,其中的原因在于聚合打车的本质是流量中介,没有定价权,如果Robotaxi再掀起一波价格战,那么,聚合打车平台可能是最先受到影响的。
对于高德来说,出行业务的收入是很重要的一块儿收入来源,届时这部分收入可能会受到影响。
2 聚合打车模式的平台,需要彻底地转型,做Robotaxi运营服务商。
可以预见的是,Robotaxi普及之后的网约车市场,低价会重新成为主流,而传统网约车平台利润没那么高,客单量会下降。面对这么一个市场,高德这样的聚合平台其实没有后手,要么去转型做Robotaxi运营商,要么就只能被成本更低的平台所取代。
做运营商就意味着“买流量”的模式可能很难再跑通了,平台需要买车辆,做重资产投入。但好处在于,Robotaxi普及之后,可能也意味着网约车平台的门槛更低了。
不过,如今的阿里,会不会让高德下场做这块儿业务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毕竟,对于阿里而来说,出行业务固然重要,但本地生活这个大棋局才是更需要考虑的。
本地生活的大旗还扛得住吗?
对阿里来说,高德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
从饿了么到店业务跟高德合并之后,高德的定位其实就已经变了,不只是要做出行相关的业务,而是要覆盖、餐饮、娱乐、酒旅,成为本地生活商业的C位。
打开高德APP,除了打车功能,附近功能中也能找到美食、酒店、旅游、休闲/玩乐、商场/超市等服务。
其中的逻辑是:打车跟点外卖本质上都是刚需,而出行和外卖平台都是工具平台,刚需工具平台都是能产生流量并且再变现的。
所以,打车之于高德,正如外卖之于美团,都是能够支撑本地生活商业的核心业务。
理论上,本地生活商业玩法有很多种,不只有以外卖为核心的美团,抖音本地生活的突飞猛进表明,以内容为核心,也能构建起本地商业生态。
说白了,只要流量够猛,就能在这个供给过剩需求不足的行业里分一杯羹。
也正是看透这一点,所以阿里的策略也在变。
从外界传言阿里要把饿了么卖给抖音开始,高德身上的担子其实就压得更重了。因为这意味高德要撑起整个本地生活商业的大盘。
去年11月份,高德在北京、武汉、杭州等地上线“高德秒送”服务,就是一个信号:高德在蜂鸟的基础上,搭建配送体系。
阿里高层的想法其实也不难猜:既然饿了么打不过美团,那么倒不如把流量更猛的高德拉出来试试。
高德流量有多猛?
QuestMobile统计的月活数据是突破8亿,超过了抖音(7.66亿),仅次于微信(10.5亿)、淘宝(9.2亿)和支付宝(8.9亿)。
虽然流量猛,但高德所在的本地商业集团却一直是亏损的。
根据阿里财报,2024财年,阿里本地生活集团经调整EBITA为亏损人民币98.12亿元。
怎么亏的呢?
阿里财报中说“亏损同比减少主要是由于饿了么的单位经济效益有所改善和规模扩大导致到家业务的亏损持续收窄所致”。
一句话:还是因为饿了么亏得厉害。
在阿里的几个集团里,本地生活集团的处境是很尴尬的。
整个阿里集团里,本地生活集团营收增长贡献不是最高的,但亏得是最厉害的,连菜鸟集团的调整EBITA都已经盈利。
而本地生活集团亏得越多,高德营收的压力也就越重。
毕竟饿了么到家业务这么多年没盈利,本地生活的商业化压力其实都来到了高德这边。而高德业务里,商业化最成功的其实就是打车业务了。
问题是,如果Robotaxi异军突起商业化这事儿真的搞成了,那么高德的营收还能不能撑得住?本地生活的商业化进度能不能改善集团的利润表现?
从市面上传言阿里要卖饿了么来看,阿里高层可能已经对本地生活集团的亏损有一些看法了,客观地说,如果真的卖了饿了么,阿里本地生活集团实现盈利也许不难。
只是,如今多了Robotaxi这个变数,未来高德还能不能撑起来阿里本地生活商业,恐怕难说。
“内忧外患”的压力,给到CEO郭宁
3月份,阿里财年结束时,俞永福卸任本地生活集团的管理职务,曾负责广告技术团队、搭建阿里妈妈广告系统的阿里老人刘振飞担任高德董事长,而高德地图的COO郭宁新任CEO一职。
有消息称,去年3月,阿里将到店业务口碑整合至高德,郭宁成为阿里本地生活到店业务的实际管理者。
天眼查APP信息显示,2014年阿里并购高德,据悉收购前,郭宁就在高德任职高管。据消息透露,阿里集团派来的空降高管更像是“发言人”,郭宁是高德元老,在业务推进上,郭宁有决策权。
显然CEO这个职位决策权更大,担子也很重,而且,当下这个局面是既有“内忧”也有“外患”.
内忧还是商业化的问题,从本地生活集团层面讲,最大的问题还是要解决亏损的问题,压力传导到高德,其实就是本地生活这块儿业务的商业化。
这对郭宁来说是个挑战。
据媒体公开信息整理,在升任COO之前,郭宁负责的是高德CE业务线,也就是自主出行业务,包括出行规划和导航,郭宁是部门的一号位。
实际上,高德月活破8亿,也是郭宁的功劳居多,毕竟作为一个地图APP,软件好用用户数量就会更多。
换言之,郭宁可能在CE业务上经验丰富,本地生活商业化能不能做出成绩?能不能完成阿里本地生活既定的商业化目标?可能还需要观察。
目前来看,郭宁手里可以打的牌并不多。
高德APP流量虽然猛,但商业化空间能有多少还是未知。
从用户的角度来看,下载高德更多的还是为了出行,虽然也会有餐饮、游乐等需求,但直觉上还是更喜欢用美团、抖音等APP。改变用户习惯这个事儿,烧钱是一个办法,可高德还能打得起一场价格战吗?
“内忧”之外,外患就是行业竞争了。
其实相比阿里盯着的美团,抖音发力本地生活,其实也有影响。
过往的经验都证明,商业上两个竞争对手打架,时间打得越久,最受伤的其实观战的第三方。抖音在本地生活领域跟美团开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接下来怎么应对,怎么找到竞争中的存在感,可能是需要思考的问题。
说到抖音做本地生活,也不得不提另一家微信。
目前来看,微信视频号做得有声有色,而且沿着抖音、快手的路子在搞直播带货、搞商业化。那么,抖音验证了本地生活这个赛道之后,未来有一天,微信会不会也加入?
微信不缺流量不缺用户习惯,如果视频号加入本地生活商业,将是一张“王炸”。到那时候,高德又该怎么办?
阿里人不缺创新能力,也不缺创新精神,期待未来的高德,能用产品和服务给出一个漂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