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路世明
编辑/大风
“非常抱歉，等我们这些债务真的全都还完了之后，可能会拍一个纪录片，来纪念这一段诡异的人生旅程。这个纪录片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真还传》。”
三年之前，在《脱口秀大会》总决赛上，罗永浩以极为“幽默”的方式谈起6亿元债务，并表示未来一年之内，将基本还清。也正如其所说，到2022年年初，罗永浩被执行人信息已被清零，高消费限制也被解除，仅有部分股权冻结信息。
对于大量的“观众”们来讲，罗永浩的《真还传》似乎已于去年年初完美收官，罗永浩也已经彻底翻身，但资本市场总是充满戏剧性，仅仅时隔一年，《真还传》却突然出现反转，这场戏的“大结局”也越来越让人猜不透。
9月25日，据科创板日报讯，已有12个主体向北京仲裁委员会提交了以罗永浩为被申请人的仲裁申请，涉及5.8亿元的锤子科技基金投资款。
据悉，这次仲裁申请的主体包括了投资者、合作伙伴以及锤子科技的股东等。他们提出的申请理由主要涉及罗永浩在锤子科技基金投资过程中的不当行为，包括欺诈、隐瞒重大事实等。有些投资者指责罗永浩在基金投资过程中，对于投资的风险和收益进行了不实描述，导致他们做出了错误的投资决策。
还完6亿，又来大约6亿，罗永浩的这波“巨债”从何而来？又该拿什么还呢？
涉及15亿投资款
9月4日，罗永浩昔日好友紫辉创投的合伙人，在其朋友圈发布了一篇“小作文”，声讨罗永浩，并表示将对簿公堂，“本周提起仲裁。”
图：郑刚朋友圈
二十天后的凌晨，郑刚再度发文，表示约定好与老罗和锤子科技商谈还款事宜，再度遭遇临时变卦。郑刚怒道：“明明说好是讨论具体还款事宜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是一笔什么复杂的账？一切还要从2017年下半年说起。
彼时，罗永浩的锤子科技正遭遇资金链断裂危机，罗永浩四处需求“新血液”无果，生死存亡之际，锤子科技此前的一部分投资者们，再一次帮助罗永浩化解了危机。
当然，“老”投资者们“按例”自然少不了一些“要求”，比如锤子科技在融资协议里写明了5年回购条款。简单说，就是锤子科技如果5年内没能上市，那么5年后就要还投资人的钱，并且投资人还要按照年化5%收取股息。
众所周知，风投就是投资人知道所做的投资有巨大风险病愿意承担这种风险，只要企业不是瞎搞，哪怕最终把钱花光了、倒闭了，创业团队也是不需要为经营造成的损失承担补偿或赔偿责任的。但这是一般情况，协议另有规定除外。
值得一提的是，锤子科技2017年D轮融资的协议中明确提到，如果公司无法支付赎回款项，创始人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也就是说，如果锤子科技到时候还不起钱，那么罗永浩就得出面还钱。
白驹过隙，到2022年9月，这份“对赌”协议已然期满，锤子科技早已“凉透”，投资人只能找罗永浩要钱了。而按照郑刚的估算，投资方一旦启动回购，那么回购款和期间的利息可能在15亿元左右，而其中郑刚代表的紫辉创投占了约1.75亿元。
事实上，找罗永浩还这“15亿”，不仅仅是因为有“创始人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这条规定。郑刚在之前的“小作文”中曾语气颇为坚定，直言对于罗永浩“我坚决、绝对、一定要发起回购。”
原因在于，罗永浩给了郑刚一个“恶心”的方案，想用旗下AR公司细红线科技股权抵消此前锤子科技接受的15亿元投资款。即用细红线“0.69%”的股权，代替郑刚的1.75亿回购权。
据郑刚描述，按照目前细红线的估值，等于是以目前价值约3500万元左右的新公司股权，抵消此前锤子科技接受的15亿元投资款。
3500万和15个亿，两者之间的差距不言而喻，而这也就能够理解郑刚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了。用郑刚的话来讲：“这件事让我恶心的，根本不是回不回购，他的态度极其傲慢，根本没把我们这些老股东当回事”。
郑刚还表示：“你不能都不给我们讲这是个什么公司，突然就丢协议过来让我接受VR公司股权，再把回购权给我取消。”
不过，面对郑刚怒火滔天的声讨，罗永浩本人至今未作出回应。
从老朋友到新债主
或许很难令人相信，郑刚和罗永浩本是多年好友，关系一度很是密切。
据公开资料显示，2013年5月、2014年5月，紫辉创投分别参与了锤子科技的A轮和B轮融资。另据《中国企业家》此前报道，紫辉创投在锤子科技的A轮投了4000万元，在B轮加码，累计重仓超1亿元人民币。
来源：天眼查
作为紫辉创投的创始人，以及锤子科技的早期投资者，郑刚曾多次为锤子手机站台发声，不仅自己花钱买了几百台锤子手机免费发放给朋友圈，还曾“亲自下场”与锤子手机”黑粉”辩论，甚至一度抵押房产，为罗永浩筹措资金。
最值得一提的，还要数郑刚曾为锤子科技“炮轰”阿里事件。
2017年8月，郑刚在朋友圈里说道：“（锤子科技）差点被阿里巴巴害死！！明知道创业公司拖不起，前前后后弄了半年，最后说不！要是不是紫辉的坚持，你怎么在陌陌上赚了10亿美元！！”
而彼时阿里巴巴市场公关委员会主席王帅则隔空回应道：“投资不是公益，更不是慈善和借款，很多项目，投与不投，都是双方深入交流理解共识的过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任何的投资都需要规范和严格的流程，这是一个基本的常识”。
包括罗永浩本人，也曾公开表示过：“在我创业艰难的时候，郑刚先生和他的机构也不止一次地帮助过我。我也在郑刚先生公司和个人出现困难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帮助过他。”
以上种种不难看出两人之间的紧密关系，但资本市场从来都是“利益”驱动，根本不存在所谓“友谊”。至2022年，罗永浩给出“不合理”的“方案”之后，两人彻底闹掰。
事实上，此次也不是郑刚第一次怒斥罗永浩了。今年1月份，郑刚就曾在朋友圈发文声讨罗永浩，细数罗永浩“三宗罪”，包括什么三年不开股东会、董事会，“势利眼”讨好美元基金，以及完全不对等的补偿协议。
图：郑刚朋友圈
对于郑刚的首篇“小作文”，罗永浩也及时发了一篇长文，对开股东会和回购计划进行了“解释”。但罗永浩的回复并没有平息郑刚的怒火，反而有些“火上浇油”，郑刚又迅速在朋友圈进行了反驳，且透露了更多细节。
从当年一路走来的“老朋友”，变身为新债主，以郑刚为代表的锤子科技投资者，和罗永浩的这场债务拉扯，将会走向何方呢？
罗永浩拿什么还债？
毋庸置疑，这是一笔罗永浩“赖不掉”的账，毕竟存在“用细红线股份抵消投资款”的事实。可“对簿公堂”之后，罗永浩又拿什么来还钱呢？
几年之前的6亿债务，罗永浩是以“网红”的身份，通过直播带货还清的，但眼下，再想通过带货还账，似乎有点不大可能。
2020年4月1日，罗永浩在抖音的直播带货首秀迎来开门红，首场直播累计交易额超1.2亿元、累计观看数量近4800万人次，创下了当时抖音直播带货的纪录。此后罗永浩在抖音保持了较高的直播频次，且在2020年11月创下达5.2亿元的最高GMV，成为名副其实的抖音带货“一哥”。
凭借名气、口才等个人能力，以及在直播带货几何增长的大趋势下，罗永浩赚得是“盆满钵满”。然而谁也没有想到，2022年6月7日，基本还清债务的罗永浩，宣布正式退出“交个朋友”管理层，原抖音账户“罗永浩”改名“交个朋友直播间”，他的微博也被交个朋友公司接管。
之后，罗永浩仅偶尔会以主播的身份参与交个朋友的直播活动。
罗永浩退出交个朋友不到两月，也就是2022年8月，世纪睿科与交个朋友签订了独家运营协议。转眼再到今年5月，世纪睿科旗下子公司完成了对交个朋友的全资收购，黄贺也不再担任交个朋友的法定代表人。在收购了交个朋友后，早就想转型的世纪睿科，直接将公司名字改为了“交个朋友控股”。
交个朋友成功实现曲线上市，二级市场的有着无限的“可能”，但这一切似乎和罗永浩没什么太大关系了，留在其手中还能被资本看进眼中的，也就只有“最后一次创业”的细红线了。
2022年6月，罗永浩创立的细红线开始招聘前沿人才，进军AR赛道。罗永浩也曾称：AR眼镜才是下一代计算平台，且自己不看好苹果的AR眼镜，因为当平台革命发生的时候，新世界的霸主永远不是之前旧世界的霸主。
AR眼睛被无数人视为下一代“计算机”，是一个“潜藏”的巨大风口。罗永浩的入局，至少目前看来很是“正确”，但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没人知道细红线究竟在做什么，更谈不上推出首款AR眼镜产品了。
时不待人，目前苹果已推出Vision Pro，XREAL也推出了XREAL Air 2系列新品，国内的小米、雷鸟、PICO等也在不断进击中。
所谓先发制人，在技术、财力都不能相提并论的前提下，留给细红线“准备”的时间显然不多了，留给罗永浩再次“翻身”的希望也变得愈加渺小。
与交个朋友“分手”，细红线“道阻且长”，罗永浩这次又拿什么上演《真还传2》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