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财经出品 文|李亦辉 编|深海
猪企日子普遍不好过的当下,傲农生物的资金紧张状况也在加剧。
1月16日,该公司公告称,截至2024年1月14日,公司在金融机构新增逾期的债务本息合计约2.7亿元;同期,公司在银行、融资租赁公司等金融机构累计逾期债务本息合计约11.42亿元。
傲农生物以猪饲料起家,创始人为吴有林。2014年,傲农生物涉足生猪养殖行业,实行“饲料+养猪”双主业发展战略。2019年之后的行业景气周期里,傲农生物快速扩张养猪规模,一度被冠上“养猪黑马”的头衔。
吴有林借此以36亿的财富,位列2019年胡润百富榜第1148位。
但是好景不长,当2021年猪价开始回归理性并持续低位运行,傲农生物前期激进扩张埋下的隐患开始集中爆发。一方面,公司的主营养殖业务陷入亏损,另一方面负债规模的雪球越滚越大。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傲农生物在吴有林的筹划下就积极展开自救,甚至抛出“卖身”计划。但在行业集体陷入亏损之际,这个时候能够出手施救的“白衣骑士”少之又少。
资金紧张、债务逾期
傲农生物的债务逾期规模还在扩大。
1月16日,公司公告称,由于流动资金紧张,导致公司及部分子公司出现部分债务未能如期偿还的情形。截至2024年1月14日,公司在金融机构新增逾期的债务本息合计约 2.7亿元,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 10.79%。
截至2024年1月14日,公司在银行、融资租赁公司等金融机构累计逾期债务本息合计约11.42亿元(扣除已偿还部分),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45.62%。
而就在本月的8日和11日,傲农生物曾两次发布类似的债务逾期公告。
傲农生物表示,债务逾期事项将会导致公司融资能力下降,公司将面临支付相关逾期利息等情况,进而导致公司财务费用增加,加剧公司资金紧张状况,对部分业务造成一定的影响。
不断增加的债务逾期背后,是傲农生物面临的资金承压局面,和高企的负债率。
财报显示,截至2023年9月末,傲农生物总负债高达147.9亿,资产负债率攀升至89.41%,达到2013年以来的新高。
总负债中,流动负债合计115.5亿元,其中短期借款、应付账款分别达到40.51亿元、37.67亿元,同时其账面货币资金约为3亿元,偿债缺口巨大。
由于债务逾期逐渐增加,傲农生物还要面对诉讼、股权冻结等“黑天鹅”事件。
1月17日晚间,该公司发布公告称,傲农生物对公司及下属控股子公司2024年1月12日至今新增涉及诉讼、仲裁事项进行了统计,新增涉及的诉讼、仲裁案件共计31笔,新增涉及的诉讼、仲裁金额合计40108.24万元,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16.02%;2022年11月至今累计诉讼(仲裁)金额149754.19万元,占公司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59.81%。
傲农生物表示,鉴于部分诉讼、仲裁案件尚未开庭审理或尚未结案,上述事项对公司本期利润或期后利润的影响存在不确定性。
另据1月15日发布的公告,公司控股股东傲农投资、实际控制人吴有林及其一致行动人合计持有公司股份总数为3.94亿股,占公司总股本的 45.29%。截至2024 年1月12日,傲农投资、吴有林及其一致行动人合计司法冻结和司法标记股份约1.58亿股,占其合计持股数量的40.03%,占公司总股本的18.13%。
天眼查显示,截止1月17日,傲农生物存在两笔执行记录,被执行总金额为3732.42万元。
种种负面因素,正在给傲农生物的持续经营带来巨大的考验。
成也养猪,败也养猪
自公司成立之初,傲农生物并不直接从事养猪。
公开资料显示,1978年吴有林出生于江西吉安市泰和县,毕业于江西生物科技职业学院。
刚毕业的吴有林,便进入北京大北农饲料科技有限责任公司(下称“大北农”)工作,期间负责开拓福建市场,并使福建成为大北农的基地市场、示范市场。
由于能力出众,吴有林短短几年时间便升到大北农分公司一把手的位置。2010年大北农在深交所上市时,吴有林是十大股东之一。
33岁时,吴有林离开了大北农,成立了傲农生物的前身“福建傲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后更名为“福建傲吴有林农生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主业仍然是自己熟悉的饲料。
当时面对创业之后产品同质化的竞争现状,吴有林经过比对和市场分析,决定公司把业务重点放到乳崽猪的饲料上,展开差异化竞争。
乳崽猪的饲料是小猪出生断奶以后两周内最重要的营养来源,其研发到成形一条龙的生产并不容易,但这难不倒科班出身又有市场经验的吴有林。他迅速组建科研团队,对产品进行详细定位,首创了“前期营养三阶段”的产品模式。
据悉,该模式改变了行业的传统产品理念,注重母仔营养一体化设计产品,推动整个行业养殖理念、养殖模式的变革。
创新的产品理念,使得傲农品牌迅速在国内猪饲料市场占据一席之地。有数据显示,从成立至2014年底短短3年时间,傲农生物的销售业绩便从几千万攀升到近50亿,创下了行业神话。
当然,吴有林缔造神话的背后,也有着外部环境的因素。回忆自己的创业史,他曾感慨道,“我还是挺幸运的,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随后从2014年开始,傲农生物以覆盖全国的饲料营销体系为依托,把产业链延伸到生猪养殖行业,建立了“以种猪繁育为主,带动商品猪养殖”的生猪养殖模式。
2017年9月份,傲农生物登陆上交所。上市后的两年,饲料业务一直是傲农生物的业绩支柱。
2019年经历非洲猪瘟的影响后,生猪养殖行业进入上行周期,猪价飙升。傲农生物由此开始扩大养猪规模。
2018年,傲农生物生猪养殖规模仅为42万头,2022年增长至519万头。相对应的,傲农生物的生产性生物资产由2018年底的不足1亿元,增加至2022年末的11.1亿元。
即便猪价从高位回归后,傲农生物仍在逆势扩张。相关资料显示,从2021年1月起,受生猪存栏恢复、出栏增长、消费下滑等多重因素影响,我国22个省市生猪平均价格快速下跌,最大跌幅超七成。
但猪价下跌,并没能阻挡傲农生物增加产能的决心。2023年1月,傲农生物表示,2023年公司力争将生猪销量提升至800万头。这一数据,已与生猪销量排名第三的新希望年度目标相当。
但正所谓“成也养猪,败也养猪”,扩大养殖规模反而让傲农生物陷入亏损。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2021-2022年,公司归母净利润分别亏损15.2亿元和10.39亿元。2023年1-9月,公司业绩并未好转,亏损扩大至12.90亿元。
与此同时,截至2023年12月末,傲农生物生猪存栏为109.73万头,较2022年12月末减少54.93%。
接盘侠难寻
随着本轮超长的猪周期的持续,从去年年中开始,傲农生物便“自救”动作不断。
梳理过往公告,2023年5月,吴有林和傲农投资宣布以不超过5亿元资金对傲农生物进行财务增资;5月底,二者又向厦门某大型国企以及另一家国有产业投资机构争取投资意向。
两个月后,漳州国资所属的漳州金投集团有限公司,通过协议转让方式取得傲农生物5.05%股权,交易对价3.91亿元。
9月,傲农生物以7.48亿元的价格将福建傲芯生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51%股权转让给漳州鸿枫;随后,傲农生物继续回笼资金,傲农投资将所持上市公司5.23%的股权以3.65亿元的对价转让给天添资产。
此外,早在2022年年11月26日,傲农生物披露了一项定增预案,公司计划向特定对象发行股份筹集资金18亿元,其中5.39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
该定增事项在去年调整后,募资总额下调至17.78亿元,补充流动资金项目募资降低至5.17亿元。在11月中旬,傲农生物也再次将该笔定增的有效期延长至2024年底。截至目前,这项定增方案仍然没有落地。
12月8日,傲农生物公告表示,拟以每家公司股权转让价为1元的价格,转让8家亏损子公司的部分股权给傲农投资。
眼花缭乱的自救动作中,最瞩目的莫过于“卖身”大北农的计划。
12月13日,傲农生物、大北农双双发布公告,傲农生物拟向大北农出售旗下资产,且大北农拟取得傲农投资不少于51%股权,这也将导致傲农生物控制权发生变更。
根据公告,大北农与傲农生物将在供应链共享、联合采购、业务资源整合、资产整合、股权合作等层面进行战略合作,大北农以股权转让或资产转让的形式购买傲农生物旗下资产,投资金额不超过6亿元。
但在消息公布后,这起并购在市场引起颇多争议。外界除了担心收购傲农生物这样的资产,是否会带垮大北农,还在于后者自身的财务数据亦不乐观。
2023年前三季度,大北农净亏损9.08亿元;期末,公司货币资金52.80亿元,有息负债为120.78亿元。
结果并购事项筹划未满半个月,便宣告夭折。
12月26日晚间,大北农、傲农生物均发布公告,称终止大北农与傲农生物、傲农投资签署的意向协议,终止原因主要是由于傲农投资出现了股权冻结等较大变化的情形。
上述计划搁浅后,1月10日,傲农生物公告拟将持有的国贸傲农49%的股权转让给国贸农产品,交易对价为5219.79万元。
然而,对于公司所面临的整体债务规模来说,这样缓慢的资金回笼仍属“杯水车薪”。傲农生物将何去何从?仍有待于吴有林给出答案。